第(2/3)页 “躲在别人身体里窃窃私语,可不是龙种应有的勇气。” 面对这种明显的挑衅,阿塞莉娅并没有表现出暴躁。 她没有争论,相反,龙魂的声音变得肃然且悲伤: “伟大的纳瑞,您刚才说得或许是对的。 我所代表的秩序,确实已经碎裂成了历史的尘埃。” 银色的龙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,像是正在被疲惫所消解: “或许,我之所以如此执着于‘稳定’与‘规则’,并非因为它们有多么正确……” 她的声音如同风吹过墓碑时的哀鸣: “而是因为……我亲身体会过,当最信任的人将你视为‘工具’而非‘家人’时,那种被‘规则’和‘利益’彻底背叛的痛苦。” 这种突然的坦诚,让整个空间陷入了短暂的静寂。 连纳瑞的眼球们也停止了转动,像是在消化这个意外的信息。 “我害怕……” 阿塞莉娅首次流露出自己的脆弱: “我害怕的不是罗恩会被伤害,而是担心他会去伤害那些信任他的存在。” “力量本身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力量会改变持有者的内心。 这种担忧,或许正是我‘老化’的证明。但我必须表达出来,因为……”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而是用行动代替了言语。 阿塞莉娅主动向纳瑞敞开了自己灵魂中最深刻的烙印。 那段被潘朵菈背叛的完整记忆。 记忆的画面如潮水般展开。 画面中的潘朵菈还很年轻。 在记忆的第一个片段中,阿塞莉娅刚刚从一次险些致命的意外中恢复。 作为一只初生不久的雷霆龙,她的鳞片还没有完全硬化,伤口愈合得很慢。 潘朵菈每天都会来照顾她,用最温柔的手法为她清理伤口,涂抹治疗药膏。 “不要动,小家伙。” 年轻的幻景之王轻声说道,手中的动作极其轻柔: “很快就好了。痛的话,就咬我的手指。” 幼龙确实很疼,但她没有咬潘朵菈的手指。 相反,她不断发出着低沉的龙吟,那是龙族表达感激和亲昵的方式。 “你在和我说话吗?” 潘朵菈的眼中满是惊喜: “我听说龙族有自己的语言,但从没想过能亲耳听到。你能教我吗?” 从那时开始,一人一龙建立了深厚的友谊。 潘朵菈学会了龙语,阿塞莉娅学会了巫师们的法术理论。 她们一起研究古代文献,一起探索神秘学的奥秘,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温暖的黄昏。 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,是潘朵菈为阿塞莉娅梳理鳞片的时光。 那是一种极其私密的行为,在龙族中,只有最亲近的家人间才会被许可。 “我会给你一个永远的家,阿塞莉娅。” 潘朵菈一边梳理着龙鳞,一边轻声承诺: “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,你永远都有一个地方可以回来。” 而阿塞莉娅的回应,是将头轻轻靠在潘朵菈肩膀上,如同撒娇的猫咪般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 但记忆的后半段,画风开始发生可怖的转变。 并非突然的变化,而是极其缓慢、极其细微的异化。 潘朵菈开始花更多时间,研究阿塞莉娅的生理结构。 女巫不断地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: 龙血的凝固时间、鳞片的硬度分级、内脏的排列方式…… 阿塞莉娅当时天真地认为,这是自己好友对龙种生理上的学术兴趣。 她甚至主动配合各种“研究”,因为她想帮助自己最信任的人取得成果。 直到那个夜晚。 潘朵菈依然温柔地为她梳理鳞片,依然轻声与她闲聊着。 但当阿塞莉娅在那种熟悉的安全感中完全放松时,一根被多重法术强化过的麻痹针,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颈部弱点。 “为什么……” 阿塞莉娅困惑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不解: “潘朵菈……我做错了什么……” 面对这个问题,女巫的眼神发生了记忆中最令人心碎的变化。 那种温暖的善意和真诚的感情,如潮水般退去,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、完全将阿塞莉娅视为“昂贵材料”的评估。 就像一个工匠在审视即将加工的珍贵原料,既有欣赏,也有占有,但绝没有任何个人情感。 “你没有做错任何事,阿塞莉娅。” 潘朵菈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: “相反,你已经长成了我最需要的样子。 你的牺牲,将成就我与我的学生们。” 她轻抚着逐渐失去知觉的幼龙: “你应该感到骄傲,没有多少存在能够以这种方式成为永恒。” 记忆传递给纳瑞,肉体被解剖的痛苦只是最为浅薄的。 更为她带来真正切肤之痛的,还是那种“被家人抛弃、被视为物品”的绝望。 当记忆的最后一丝余韵消散在源初之室的空气中时,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近乎窒息的寂静。 纳瑞的数百只眼球缓缓闭合,她的意识深深地沉浸在刚才“体验”到的那种痛苦之中。 那是一种情感共振。 作为同样渴望“家人”的存在,她能够完全感受到阿塞莉娅被背叛时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。 被最信任的人视为“材料”和“工具”…… 这种经历,摧毁的不仅仅是身体,更是对世界、对他人、对“爱”本身的基本信任。 长久沉默后,纳瑞重新睁开眼睛。 但此时她看向阿塞莉娅的目光,已经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敌意和蔑视。 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加复杂的、居高临下的“怜悯”。 第(2/3)页